等江寻和鱼冰凌离开红星大厦的时候，她再转头看去，感觉整座大厦似乎都已经化为了一只鬼仆，里面的一切都在被吞噬消化。 当然这是一种错觉。 但鱼冰凌能清晰地感觉到，里面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气，甚至她隐隐有种感觉，那鬼仆吞噬了两具尸体后，正在发生某种变化…… 大量的员工们，不断的冲出红星大厦，人们惊魂未定。 尤其是看到鬼仆的人，一个个面色苍白，身体发抖。 江寻和鱼冰凌混在其中，毫不起眼，根本就没人关注他们。 其实江寻今天的举动也算是救了他们，那个前台就隐藏在人群中，等到她自然觉醒的时候，第一时间就会吞噬大量的血肉，到时候恐怕整个大楼的人都要死上不少。 而现在，这鬼仆只是吞掉了两具尸体，这些人顶多只是受了一些惊吓，还有疯狂往外跑时的一些擦伤。 远处的警笛声呼啸而来，一辆辆满载着武装警察的车辆和消防车正在飞驰而来。 江寻将阿沁放到了路边，过一段时间她自然会醒来。 回到车内，鱼冰凌渐渐冷静了下来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，似乎将远处传来的血腥气吸入了鼻腔。 外面奔跑而过的人群，不同的人散发出的不同气息，形成了一道道混杂的信息流，即便鱼冰凌根本没有去看他们，这些信息也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感官中，让她有种头晕脑胀的感觉。 太敏锐了！ 她看向车窗外尖叫着跑过去的一名女性，眼中却似乎看到了对方的肌肉、血管、甚至是内脏，比她用刀解剖时所看到的更清晰，就连血肉的纹理，都清清楚楚，让她一时间呼吸急促。 只不过这种感觉一瞬而逝，鱼冰凌忍不住伸出手去，想留住这种感觉。 好想……好想！ 等回过神来时，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着江寻的胳膊，而江寻则静静地看着她，深邃的眼睛和那平静的目光，让她几乎是一下子镇定了下来。 两人几乎靠在一起，鱼冰凌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江寻的嘴唇，江寻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轻轻地喷在了他的喉结上…… 鱼冰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寻，开口了。 “你说奇不奇怪？……我离你这么近，却没有任何把你一寸寸解剖开，把你的内脏全都拿出来，仔细观察的想法。” 她平时和其他人待在一起，只要超过一分钟，都会产生这种冲动，只不过和深受折磨的鱼归晚不同，她会私下购买尸体，来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，所以她可以表面上若无其事。 之前她被江寻激怒的时候，她也产生了这种冲动。 但是现在却一点都没有。 仔细想想，之前在办公室，她就已经对江寻没有敌意了。 江寻微微眯眼。 这女人的确很精明。 灵魂绑定的程度，会随着目标的进化和江寻的强大不断加深，但无论是什么程度，都不会让目标产生自己被控制的感觉。 即使将来江寻一个念头，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，即便让她自己一点点将自己解剖了，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。 而现在远没有到那种程度，仅仅只是绝不可能攻击江寻，以及不知不觉就会对江寻产生信任感和亲近感。 这是一种随着灵魂绑定被刻入的本能。 就像人饿了需要吃，困了就得睡。 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。 鱼归晚对此就毫无察觉，但鱼冰凌却意识到了。 不过即便意识到了……又如何？ 江寻面色平静，保持着和鱼冰凌的距离，问道：“你现在，打得过刚才那只鬼仆吗？” 鱼冰凌微微一怔，下意识摇了摇头。 那个恶心的怪物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。 用火烧？用刀切？ 江寻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。 “这其实就是杀掉你体内的鬼后，带来的最大副作用。” “如果是你体内的那只鬼完全觉醒后，面对区区一只鬼仆，就像是面对一只蚂蚁，一脚就可以踩死，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碾压。” “就算还没有觉醒，也不会被鬼仆攻击，因为鬼仆仍然可以感应到那只鬼的气息。” “而你的身体虽然变成鬼，内在却还是人类，首先你不知道鬼该如何战斗，其次你和你妹妹现在都还没有成长起来，现在和真正的人类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。你们体内的鬼，成长性都非常强，但在成长起来之前，都很弱小。” “鬼仆智慧低下，但是更高层次的鬼……它们都具有高级智慧，在智商上和人类没什么区别。我已经说过了，虽然我把它们称为‘鬼’，但它们可不是什么怨灵，而是来自异界的一种生命体。” “像你现在这样，很容易就会被它们发现，你并不是它们真正的同类，而是混进狼群的二哈，你觉得，如果出现那种情况，你会是什么下场？” 鱼冰凌的脸色顿时变了变，甚至没有去细想江寻所说的二哈狼群的比喻。 江寻说得没错！而且她不由得想得更深入……如果被人类发现，她和鱼归晚的身体是鬼，又会怎么对待她们？